长期以来，科学家们一直无法很好地回答为什么我们的身体能在不消灭病原体的情况下耐受感染？

传统上，人们认为抵抗感染的最好行径是消灭病原体。然而，最近这一观点却频频遭到质疑，因为病原体科学家们从植物生物学家那里吸取了一个古老的策略：“容忍”感染来维持健康，这个概念被称为“耐病性（disease tolerance）”。

自从一个世纪前发现结核分枝杆菌（Mycobacterium tuberculosis，Mtb）以来，人们在寻找消灭细菌策略方面已经取得很大进步。例如，抗生素的发现是治疗活动性肺结核病（TB）的一个重大突破。但是，仍然有90% TB感染者在没有任何治疗的情况下可以耐受细菌。临床医生把这种情况称为“潜伏性结核病（latent tuberculosis）”，全球约四分之一人口受此影响。McGill大学肺免疫学专家Maziar Divangahi博士试图解释为什么绝大多数感染Mtb的人能在不发病的情况下耐受感染。

“TB是一个理解耐病性的良好研究对象，”Divangahi博士说。

他的研究小组发现，机体抵抗Mtb的能力是防止感染扩散的关键。更令人惊讶的是，对TB患者来说，自身的免疫卫士T细胞所造成的伤害大于益处。

“我们一直认为，T细胞越多越能更好地防范TB。相反，这项研究让我们意识到，它会破坏耐病性的平衡，造成大范围的组织损伤，最终杀死宿主，”这篇最新《Science Immunology》文章的主要作者Divangahi博士说。

耐病性与宿主抵抗

我们的免疫防御系统分两个方面：一是以消灭病原体为目的的抵抗；二是控制因感染而导致自身组织损伤的耐受。“耐病性研究大多建立在植物等简单生命体上，关于人类宿主防御机制的理解还非常有限，”Divangahi博士说。

耐病性的关键蛋白

Divangahi的研究小组鉴定了一种名为亲环蛋白D（cyclophilin D，CypD）的线粒体蛋白是T细胞活化的关键检查点。通过与McGill大学的T细胞生物学专家Russell Jones博士合作，他们发现T细胞需要CypD调控新陈代谢。“传统上，我们认为T细胞是消除Mtb的关键，”Divangahi博士说。“但是，在小鼠体内我们却观察到通过消除代谢检查点来使T细胞活化增加，反而损害了宿主的生存力，意外地对Mtb的生长没有任何影响。”

“这颠覆了传统思维，T细胞并非调节机体抗Mtb感染的重要因素，”文章一作Nargis Khan博士说。

　　Maziar Divangahi（左）和 Nargis Khan

鉴于世界范围内各种Mtb耐药菌株蓬勃滋生，而且也缺乏针对TB的有效疫苗，我们迫切需要治疗TB的替代方案。“如果我们能了解大多数感染者控制TB的自然免疫机制，我们就有可能设计出一种新疗法或新疫苗来大大缓解这种古老疾病的社会负担。”